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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骤变

第二章 骤变

乌云笼罩了太阳,将天空蒙上一层灰色的面纱。雪花不断从昏暗的天空上飘落,接着融化在了被血染红的泥土上。战场上的血泊大小不一,但都已经开始凝固了。风雪遮住了视野,只能看到散落的折戟断剑和一具又一具尸体。

一个瘦高的青年人披着斗篷孤独的伫立在原地,望着尸横遍野的战场。有几只乌鸦扑棱扑棱地落到地上,啄食着尸体,发出阵阵悲鸣。看到这里他的手指突然失去了力量,剑掉落在了地上,发出了一声闷响,转眼间剑脊便披上了一层银花。

“这里究竟是人间,还是地狱。”

他的嘴唇微微发颤,呼出了一团与面前之景完全不相称的白气。凌冽的寒风在呼啸,瞬间又将白气吹散。他艰难地寻找着前方的落脚点,小心翼翼地跨过残缺的尸体,踩在了血泊之中,并摘下了灰白的兜帽。风吹乱了他棕色的头发,雪扑面而来,将他的头发打湿。男人握着一旁折断的旗杆,努力不让自己跌倒。他眯起了眼四处张望,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似的。但这里除了死寂,什么都没有。两行热泪悄然从他的脸颊上滑落,滚落在身边那布满灰尘与血液的旗帜上。泪痕很快结上了冰,一直延伸至他的下巴。

男人看着地上的尸体,瞬间啄食尸体的乌鸦腾空而起,朝着他扑了过去。

“呼!呼!”一个棕褐发色的男孩猛地从床上卧起了身子,麻布短衫已经被他的冷汗浸湿。他大喘着粗气,努力地想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
“怎么了,艾格?”床边一个年纪看起来似乎比他稍大一些的女孩问道。她也有着与男孩一样棕褐色的头发与棕黄色的眼珠。身上穿着一个粗布制成的长裙,里面则是一件麻布长衫。

“没什么。”他敷衍了一句,看着掌心里的汗出了神。

“一定是做噩梦了吧。”女孩笑着说道。她熟练地折叠起衣物然后放进了衣橱中。“早饭差不多该好了,下楼吃饭吧。”接着女孩提起裙子扶着墙小心地走下阁楼。

此时只有艾格一个人在房间里,他空洞地望着透过窗户照射在木地板那一小块阳光。此时他已经想不起来之前自己梦见了什么,便晃了晃脑袋去拿在一边的衣服准备起床。

艾格走下了楼,看见姐姐正在帮妈妈将土豆泥装盘。妈妈循着脚步声回头看他。

“早餐已经做好了,要洗脸漱口才能吃。”妈妈举着汤勺说道。

“好的,好的。”艾格答应着走出了门,到井边打了一盆水。“什么时候能买一个自动出水的魔法器啊。”他揉着眼抱怨道。

艾格走进屋内坐在餐桌前,拿起了木勺。

“吃饭之前要祷告不知道吗?”姐姐坐在对面白了他一眼。

“我又不信奥瑞尔教,况且我也不想当一个术士。”他朝嘴里舀了一勺土豆泥。

“谁说信奥瑞尔教就要当一个吟诵术士呢?”妈妈缓缓睁开眼,去拿碗边的勺子。

“对了,爸爸呢?”艾格知道这个话题争论下去是没有意义的,就尝试岔开话题。

“今早提着工具箱去教堂找格里芬镇长了。”

“我吃完了。”艾格将碗中的汤一饮而尽,接着放下了碗。“昨天约了柯勒,我先走啦。”说完便跑了出去。

“这孩子真是让人操心。”妈妈皱着眉无奈地说道。“早点回来啊!”

艾格在街道上一路小跑,肚子中的早餐让他不得不放慢速度。今天的瓦尔特镇还是一如既往的祥和宁静。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点云彩,不时有鸟儿鸣叫着从头顶飞过。在街上的人并没有多少,在这个繁忙的季节里人们大多在田野中忙着耕种。

“嘿!”艾格面前的一个高木箱上坐着一个黑发男孩朝艾格打了声招呼。他的个子几乎和艾格一样高,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礼服,里面是一件略显华贵的白色长衫。裤子则是红褐色的长裤。他从木箱上跳了下来,冲着艾格笑了笑。

“你知道吗,今天马戏团将要来我们的镇子上进行演出呢,艾格!”男孩黑色的瞳孔中直发光。

“太棒了!对了,柯勒。玛莎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啊?”

“她刚回去,说是弟弟感冒了需要照顾,让我们别等她了。”

“真是可惜啊。那马戏团这次在哪里举行啊?”艾格问道。

“听说像是在东街。”

突然间艾格眼前一黑,当他再次睁眼的时候看到了一堵高大的石砖城墙在缓慢开裂。巨大的碎块从城墙上分离,砸在了地面上扬起了阵阵灰尘。从缺口处瞬间涌入了一群骑着巨蜥的异族士兵。它们戴着金属制的头盔,从嘴的部位伸出一对雪白的獠牙。在头的两边伸出了一对蓝灰色的耳朵,耳朵下还挂着几个金属环。他们从涌入后就在四处张望,寻找着狩猎目标。

“嘿,艾格,怎么了?”

这时艾格猛然回过神来,浮在眼前的景象转瞬即逝,只有柯勒拿着两张票在他面前晃来晃去。他望向天空,太阳已经开始稍稍倾斜了。

“票已经买好了”柯勒说道。“还不快来,过一会就要开始了!这次票钱先欠着,下次你再还我。”

“柯勒你最好了!”艾格冲他笑了笑。

“那当然。”两人相视一笑,跳着进了马戏团的大帐篷中,并找了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坐下。

“玛莎看不到真是可惜啊。”艾格叹了口气。

“对啊,一年才能看这一次呢。”

接下来艾格的心思并没有在马戏上,他一直在回想刚才的事情。旁边的柯勒却在兴致勃勃地观看着那眼花缭乱的魔法把戏。忽然他打了一个寒战,感觉身子被什么刺了一下似的。艾格十分不情愿去打扰他,,但还是轻轻戳了一下柯勒。

“喂,柯勒。”

“怎么了?”他猛然转过头看着艾格,让艾格有点不太好意思开口。

“那个,我有点不太想看了,不如去后山玩玩吧。”

“可是这一年才能看到这一次啊。”柯勒迟疑了一下。“好吧。”两人转身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并向后山跑去。

后山上的树木长出了新叶,草芽也从地缝中钻出。艾格呼吸着新鲜的空气,惬意地躺在树下的草地上。

“你为什么不躺着啊?草地很舒服的。”

“算了吧,我怕弄脏新衣服。”柯勒耸了耸肩。“你是知道的。”柯勒坐在了艾格的身边。

“真是抱歉啊柯勒,今年……”艾格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
“没关系,明年再看也不迟。别忘了明年你请客啊。”

“嗯。”艾格地闭上了眼睛,享受着绿荫和拂面的清风。

“轰隆”一声沉闷的轰响将二人拉回了现实。艾格猛地卧起,两人远远地望向镇子,几股浓烟徐徐升起。钟塔上敲起了警铃,嘶喊嚎叫的声音在他们的耳朵中越发清晰。石块从城墙上崩落,扬起的灰尘让他们无法看清这惨烈的景象。之后,金属铠甲相互碰撞的叮当声与坐骑发出的鼻息声逐渐映入耳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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